"所以说,你是没有办法可以让所长清醒过来对吗?"
为数不多的几盏荧光灯被撞碎以后,整个宠物店里唯一的光源就只有若伊手上这一部手机了,若伊坐在宠物店地上,大腿上枕着紧闭双眼的黑发少女,与周围被碾压的笼子和地上的血迹构成了一幅奇妙的视图,顺带一提,这血迹是宠物店内被误伤的动物,在黑色条带乱舞的时候,都绕开了陷入昏睡中的邵犴,并没有伤到她,这应该不是偶然。
“陷入梦镜中的家伙是无法靠外力让他恢复清醒的,你就死了这条心吧,嘻嘻嘻嘻呜呃。”
戏虐的嘲笑戛然而止,少女五指微微用力,掐断了鹦鹉的所有话语。
“你不是使用危险物了吗?为什么你自己却无法控制?”
“啊?为什么要由我控制,危险物不是就是一个工具吗?”
闻言,若伊的脸色突然暗了下来,沉默了一会,缓缓开口。
“你使用危险物的时候……什么也没有听见吗?”
“没有啊?”
不应该,危险物在本质上来说可以说是以各种物质为载体的生物,当自己用Eve拟态成“墨”的时候,总是能够感受到真货在一旁好奇的注视,在伞事务所里拟态的时候可没有少听“墨”在一旁发出模糊不清的呢喃声,按照邵所长所说的,“墨”是很少见的好脾气的危险物,属于常年睡觉的懒鬼存在。
“不过,墨从来不想和我说话。”
这是邵所长结束伞事务所里对这次话题的结束语,当时黑发少女脸上的无奈之情若伊现在依旧清晰记得。
“危险物也没有外露的样子,你……和危险物已经融为一体了?”
若伊轻轻地将枕在自己大腿上的脑袋放在地上,想了想脱下黑色的外套垫在邵犴的脑袋下。
“怎么了?这很奇怪吗?”动弹不得的鹦鹉歪了歪脑袋,类人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困惑。
回应它的是凌厉的劲风,Eve拟态成的银色小刀已经剖开了它的脖子,鲜血不住的往外涌。
“为……嘶嘶什么。”鹦鹉发出凄惨地叫声,时不时被从喉咙涌上来的鲜血打断自己的发声,一串串血泡触目惊心。
“你从开始就不是在使用危险物,你一只都是他的容器,所以我必须在这里把可能的后患清除掉,对不起了。”若伊温柔地安慰着身体逐渐僵硬的鹦鹉,手上的动作越法利索,作为“塔”组织的研究人员,解剖是入门课程之一。
携带式的实验浮空灯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宠物店,若伊看了看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的鹦鹉,回想着过去学过的知识。
宠物店里传出刀刃划开血肉的声响,受伤的动物发出的呜咽声为其伴奏。
“还好戴的是黑手套,白手套有点难洗,不能老是麻烦所长。”
完成解剖之后,若伊摘下了手套,粘稠的血液站在手套的每一个角落,银白色的小刀上,血液流动形成一条条痕迹。
这只鹦鹉整体上来说与普通的鹦鹉没有差异,但在其脑部,核桃般大小的脑袋上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细线缠绕着,直直连接到它的眼珠,只要微微触碰到大脑,黑色的丝线就会迅速离开那片区域,可以说是活着的丝线了。
不过若伊的好奇心盖过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,右手灵活地使用着Eve小刀,将一条条活着的细线挑开或者直接切断,经过了小半个钟头与丝线的纠缠,最后一根细线离开被缠绕着的大脑,如今已经能够看到鹦鹉大脑上下凹的沟裂。
解决完所有的细线之后,少女聚精会神地将手伸向鹦鹉眼睛所在的地方,那里是所有黑线的来源,这是危险物最可能存在的地方。
就在若伊一点点将手伸向鹦鹉的眼睛时,一根黑色的条带从宠物店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流了出来,猩红色的嘴唇中,一条细长的舌头蜷缩着对准少女,这个距离,应该可以将少女直接开颅,然后再将沉睡的那个家伙也杀死,带着自己本体溜走就可以了,找个地方再慢慢搜寻下一个容器就可以了。
刺耳的风声从脑后传来,若伊扭头看着直刺面门的尖舌,大脑飞速地运转,却无法做出正确的回应,身后是陷入沉睡的所长,Eve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变形态,只能赌一把,看看能不能用自己手中的这把小刀防下这一击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定格,半空中刺出的舌头和少女挥出的小刀,在这一瞬间会决定两人一危险物的命运。
耀眼的火光打破了这决定命运的一幕,倾斜而出的弹药稳稳地击中了半空中跃出的黑色条带,震耳的枪声打破了锦云路的宁静,黑色的条带在短短的几秒内被子弹击退到宠物店的墙上,刺出的长舌软塌塌地瘫软在地上,宠物店内弥漫着烟尘,精湛的枪法避免了在宠物店另一侧的若伊和邵犴。
“看来我来得还不算太晚,小姑娘,没事吧。”
还未消散的烟尘中走出一个壮汉,他站在店门口了宛若一堵山一样立在那儿,男人两臂**,抱着一柄重机枪,在若伊的认识里,这个应该是在战争里据点使用的重型机枪,原本是要用固定枪架架着才对。
在一番火力倾斜之下,店内的各类设施可以说是彻底报废了,如果店老板还正常地活着的话,应该得交上一笔不俗的赔偿费。
“大家都行动起来,清理一下现场,都别闲着!”男人拉大嗓门,雄厚有力的声音震得若伊耳朵有些疼。
宠物店外传来了人群走动的声音,看着事情都吩咐完后,男人对着倒在烟尘里的黑色条带补了一梭子,随后放心地呼了一口气,转向若伊这边走了过来。
“你好,我就是马昊,你应该就是伞事务所的那个新人对吧。”
马昊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,浓厚的络腮胡,略有些卷的黑色短发,虎背熊腰,这样的家伙走在大街上已经是可以吓哭小孩子了。
“是的,谢谢你。”若伊微微点头,然后转身盯着鹦鹉的尸体,手指微微用力,将嵌在鹦鹉眼睛内的异物彻底地拔了出来。
马昊放下手中的重机枪,随意地坐在地上,和若伊一起细致地观察起被灯光照射的异物。
如果不是周围连着着数不清的黑色丝线,灯光下照射的东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眼珠,此时对着灯光,黑色的瞳孔在不断地转动着,连接着的黑色细线不断地向周围衍生着,马昊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的罩子,直接将眼珠盖了进去。
“这是寄生,一开始就会将宿主变成自己容器的危险物。”马昊摸了摸后脑勺。
“直接把这个破坏的话,所长可以恢复清醒吗?”
“最好还是不要,如果一辈子都被困在幻境里的话,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,我会在这里守着,外面的安全问题我也会处理好。”马昊认真想了想,开口补充道,“这种情况下谁也没有办法,幻境类的危险物一直都是棘手的玩意,幸运的是我们已经把它的容器给清除掉了,按照邵犴的能力,不要太担心。”
“马昊先生和所长很熟吗?”
“也还算好吧,她刚刚来到东华市的时候我们互相帮了对方不少忙。”
“嗯。”银发少女担忧地看着一旁闭着眼睛的邵犴,欢乐宠物店重新安静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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